口元

预警：原作向，博人传背景的叔佐鸣。

简介：每个人都手握一点他们之间的碎片。

（上篇）

（中篇）

7. 7/KONOHAMARU

接任务时走神无视重要信息的结果，就是博人成了第七班唯一一个伤员。腿部被盗贼用罕见忍术伤到的他暂时无法好好站立，只能被木叶丸背在身上朝着木叶的方向赶去，一路上被佐良娜教育“认真听七代目讲话”的重要性。

“切，还不是因为师父在那里假装看文件实际上……”博人嘴上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搂着木叶丸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后背。

“撒娇的博人，真少见啊。”巳月凑上一句，博人脸红着炸毛大喊“我才没有！”

“那你干嘛心事重重的？”

“啰嗦！我只是……”只是在想，师父当时看着老爸的手，到底在想什么呢？他们之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呢？老爸总是很忙，师父总是不在村子里，妈妈那里得到的版本也很模棱两可，佐良娜也说过她妈妈很少提过去的事，其他同期好友们的爸妈工作之外也很难见到，最终东拼西凑出来的信息也都基于“听说”的基础上——忍界最强大的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想想都不会平淡，竟然完全没有亲眼见证人吗？

“木叶丸哥哥——”

“要叫木叶丸老师！”木叶丸无可奈何地强调，但还是老实地回头问，“什么事？”

“我老爸和佐助先生之间的事，木叶丸哥哥知道吗？”

木叶丸注意到博人说完佐良娜也暗暗靠近了一些，巳月袖子里也有奇怪的动静，大约是半路出现的那条蛇。真是一班好奇心格外旺盛的小家伙们……木叶丸无语望天，打算改天要向鸣人哥申请涨工资。

“不知道。”

“骗人的吧！”博人失望地大喊，佐良娜也露出遗憾的神色。

“四战的时候我还小，没有得到上正面战场的资格啊。”

“可是可是，木叶丸哥哥和我老爸很熟吧，而且还是三代目的孙子……”

“这也不意味着我了解鸣人哥所有的事啊喂。”

“可是木叶丸哥哥就不好奇吗？我老爸和佐助先生可是终结四战的大英雄吧，”博人越讲越激动，甚至松开双手挥舞，让木叶丸急忙拽了回来，“他们之间的故事难道不会特别振奋人心、波澜壮阔、感天动地吗？”

据他所知，可能倒不是特别振奋人心——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木叶丸在心里吐槽，想到在鸣人哥默许下至今还维持“惨状”的终末之谷。比起感天动地，可能还是毁天灭地更贴切一点。

“博人，”这时首先开口阻挠的竟然是佐良娜，“大人们有自己的原因保守秘密。”她想到总是在瞒着一部分父亲过去的母亲，也想到父亲的护额——可是她又想起七代目的笑脸，又觉得说不定她能够接受真相。

“别说得自己有多成熟似的，”博人不服气地反驳，“明明你自己肯定也想知道。”

“你——！”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不管怎么说，”他清了清嗓子，“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当时，我们也并没有余裕去思考那么多关于幸存的人的事，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英雄……大家都在战争中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人，无时无刻都在纪念亡者。等到大家渐渐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决心重新面对生活的时候，他们就几乎已经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哎～不愧是佐助先生（和我老爸），这么快就恢复了啊。”

“你能不能好好理解一下木叶丸老师的重点啊？！”

“呵呵，不愧是博人。”

真的还是单纯的小孩子……木叶丸听着自己的三个学生开始吵闹，不再继续说明。

与其说是鸣人哥他们从战争中恢复得快，不如说是他们最早找到了彼此的精神寄托……吧？在大家还在做梦还未醒来面对废墟和尸体的时候，在那个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对决里。如果说实话，木叶丸也不是没有好奇过那二人之间的故事，谁还没当过小孩子呢？而且他甚至比博人和佐良娜更勇敢地直接去问了鸣人哥——

没什么啦，就是我俩打了一架，然后他回来了。鸣人哥的解释简单得和螺旋丸教学有的一拼。

嗯。当时邻居病床上的鸣人哥挚友更简洁地附和了一声，接着两个人相视一笑。鸣人哥从微笑变成了咧嘴大笑，另一个人从面无表情变成了闭眼浅笑。

所以，正是如你所见。同样来看望二人的先代目笑眯眯地坐在一边捧着小黄书对木叶丸说。就是他们个人恩怨导致的历史遗留问题终于解决了，最后顺手拯救了一下世界，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所以……鸣人哥赢了？

嗯，我shu——

这场对决没有输赢！鸣人哥不给病房室友机会地直接打断，手舞足蹈地向木叶丸说明。就是，我俩，痛快地——打了一架的说！

木叶丸又看看被打断的人，对方只是一直微笑看着鸣人哥，一脸“行吧，你赢了你说得都对”。

宇智波佐助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吗？

木叶丸离开病房的时候这样思索着，两个病人的吵闹声（确切地说是一个）还在楼道里徘徊。樱姐姐气冲冲地和他擦肩而过，大吼着“给我闭嘴！卡卡西老师，你也管管他们……”

战争真的结束了啊……。

木叶丸走出医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的婶婶抱着未来也刚刚到达医院门口，接下来他们会去墓地看望他们的家人。

大概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三个小孩子听木叶丸老师噗地一声笑出来，停下了吵闹。他抓紧背上的博人，用余光看了看身旁紧紧跟上的佐良娜和巳月，心里思索着这一代的第七班未来会有怎样的成长故事。

而那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又是什么样的故事呢？木叶丸也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但在他的印象里大概并不像博人想象的那样跌宕起伏——因为他并非亲历者和见证者，只是一个看到了结果的人——要年少的他来说的话，大概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两个人打了一架最后一起进了医院”的故事。

至于那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木叶丸渐渐长大，知晓了更多，经历了更多之后，看到在办公室里鸣人哥放下公务逗弄好一会儿送信的鹰才将其送走，望着窗外呆立一会儿才坐下，看到风尘仆仆的佐助哥举着汇报卷轴在敲向趴睡在办公桌的人脑袋上前一秒叹了口气，轻轻把卷轴放在第七班照片框前然后匆匆离去，木叶丸偶尔再去回想医院里的那个场景，他还是觉得，也许故事真的就是那么简单。

8. BORUTO/HINATA

新一届忍者学校小团体唯一伤员住院的消息引来了其他成员的探望，或者换句话说，幸灾乐祸。被奚落到整个人都躲进被子的博人朝着被子外大喊：“差不多行了啊你们！可恶！！”

伙伴们闹够了他，并且对病号承诺不会告诉各自的父母（也就不会让火影老爸知道）就自顾自闲聊起来，把病房当作汉堡包店二号——八卦与吃瓜的圣地。但博人和佐良娜心情十分矛盾：因为他们的父亲们是第七班出任务期间小团体最新的八卦主角。

他们怎么能比我还要先知道我爸爸/老爸的事呢？

没想到蝶蝶并没只忙着花痴——应该想到蝶蝶在花痴和妄想症外表下其实相当细心的。佐良娜扶额。

她不仅注意到了她妈妈和自己爸爸之间的不愉快，而且竟然还问出了一点孩子们都不知道的事。“笨蛋七代目为了那个男人被我狠狠打了一顿还完全不还手”——此事甚至已经被帮忙照顾花店生意时询问父亲的井阵证实，要说为什么，因为他父亲当时就在场。井阵在复述的时候甚至模仿出了当时父亲的眯眼假笑。

佐良娜：虽然不知道爸爸到底做了什么让卡鲁伊阿姨这么生气（我有点想知道，但是又并不想真的知道），但反正七代目和火影在我心里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了。

博人：我师父的魅力果然大到连我老爸都抵挡不住（反正老爸很强啦，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说起来更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

“可再多的事就问不出来了。”鹿代摊手，“我问我老爹，他说‘那两个人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一副麻烦死了的样子。”

“是鹿丸叔叔觉得麻烦还是你觉得麻烦？”

“都有吧。”

怪不得总是问不出来什么。连鹿代的爸爸都解释不清楚的事，大概真的只有问本人才行吧。

博人送走同期的伙伴们，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考。不过竟然还有那种事……老爸一定非常在意师父，所以才会甘愿被卡鲁伊阿姨打。可究竟是什么事呢？村子之间敌对的样子，真有点难以想象，明明比大叔他们每次来木叶时都那么友好……他想象不出来原因和场景，渐渐陷入了梦乡。

伤口很痒。他从睡梦里醒来，他的母亲正坐在床边望着他：“醒了？伤口难受吗？”

“有点痒……不过没事，”他笑着说，“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啦！妈妈别担心！”

雏田一愣，温柔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真是和你爸爸很像呢……”

“欸？”

“鸣人君也总是这样笑着叫人别担心，明明自己才是最令人担忧的那个，伤得最重，或者心里最难受。”雏田神情很是怀念，“说起来我看到木叶丸背着你回来，就想起以前佩恩袭击村子的时候，先代目也是这样背着累坏了的鸣人君回到村子，大家都围着他——因为他是拯救了村子和大家的英雄嘛。”

“妈妈，”博人听着母亲说起过去的事，还是父亲年少时的英雄往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很幼稚吗？”

他对母亲说起回村路上木叶丸哥哥讲起战后人们的悲伤，讲起他询问师父和父亲的过往而木叶丸哥哥给出的只有模模糊糊的回答，似乎是对方觉得他和佐良娜还不太能够理解彼此父亲的过去和关系。

“说得也是呢……”他的母亲听完他的描述，想了想，慢慢地说，“如果让我来形容鸣人君和佐助君的关系，也会觉得十分复杂，难以描述呢。”

“会有那么复杂的关系？”连妈妈都那么说的话。

“一定要简单来概括的话，”雏田仔细斟酌着词语，“大概……是爱吧。”

“哦……哎哎哎哎哎？！”博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脸红红的，“什、什么……”

雏田大概预料到了博人的反应，笑着摇摇头，让他躺好：“不是‘爱情’的爱，而是单纯的‘爱’——当然，这只是妈妈的看法。”

“我还是不明白……”

她叫他闭上眼睛，轻轻拍着博人的胸口，似乎是安抚他好好睡觉，悠悠的声音传来：“妈妈觉得呢……爱情是带有私心的，但爱并不，或者说并不一定。对朋友的爱，对家人的爱，对爱人的爱，对战友的爱，对对手的爱，对敌人的爱，或者，单纯对人的爱——这些都能称之为爱。他们的关系大概就包含了这么多这么多，世间所有种类的爱……甚至还有对‘憎恨’的爱。”

“对憎恨……？”

“没错。”母亲温柔的声音令他犯起了困，可是他还想再多清醒一会儿，“在我们小时候的年代，甚至还要早的年代，光是生存就必须要尽全力，无论是在家族中，还是在国和国之间。而在求生的过程中，我们都不可避免地伤害他人，承受他人的憎恨。对于鸣人君和佐助君更是这样，他们比任何人都经历更多爱的强烈和恨的强烈。不断地变强，再变强，不然就会被淘汰，被抛弃，被杀，与此同时他们又不断地接受到对方或者他人的爱，训练、任务、使命、战争和生活混淆在一起，许多爱的感情也因此模糊互通……”

“果然很复杂……不懂……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博人迷迷糊糊地说，他很想搞明白，但是依旧很难理解。他的脑袋被睡意、疲惫和深奥的话题搅得一团浆糊，只是最后还不忘和妈妈说，“别告诉老爸，我受伤了……”

雏田答应了他，又铺好了博人的被子，坐回了床边。博人大约是梦见了什么，嘴里念叨着那两个人。

虽然她也想要说，博人还小，只能看到两个人的强大，还体会不到这些仅仅是作为一路的旁观者能感受到的东西，但是她作为母亲又希望博人永远不必体会，不必明白，不要发生任何事，因为深刻的理解大多建立同样在失去重要之物上，而至高的心意相通建立在历经和接受自身与彼此的痛苦——所有的伙伴，所有的幸存者都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而努力，鸣人君和佐助君更是为了这一点。他们都失去了很多。

“总之——就是不许告诉老爸！”

“告诉我什么？”

转天早晨，刚进病房的鸣人问。

博人脸红，挡住腿上的伤：“……是，是男子汉的勋章啦！”

“哥哥害羞了～”向日葵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哥哥面子。

“我没有！”

“哥哥还想听爸爸的睡前故事！”

“我没有！没有没有！”

“哈哈……”鸣人看出儿子的不坦率，决定先迈出这一步，他拍拍被子下的脑袋，“所以小男子汉想听什么呢？”

“……”博人磨磨蹭蹭地从被子下露出红红的脸来，眼睛还是看着别处，“老爸。”

“嗯？”

“再多和我说说你和师父之间的故事吧。”

“我和佐助？”鸣人有点惊讶，但很快，他咧开嘴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博人的头发，大大咧咧地坐到床上搂住挣扎的博人，感叹道：“那可会是很长的一个故事的说——”

9. SARADA/SAKURA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很小的时候，佐良娜总是这样问。

妈妈，爸爸今天还不回来吧。宇智波信事件之前，佐良娜会这样说。

妈妈，爸爸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佐良娜又重新开始提问。

“妈妈，爸爸出门七代目会去送他，你知道吗？”

佐良娜得知这一点，是在那晚她和巳月从博人所在的医院出来后，说起小团体的八卦主题，她的伙伴无意当中提起的。

什么？！

她当时震惊的样子大概引起了巳月的兴趣，对方好奇地问：这件事很奇怪吗？就是单纯的送行而已。说起来之前有好几次他也察觉到——他又继续向佐良娜透露之前几次得知七代目和他父亲在村外森林的事。

这件事难道，难道不奇怪吗？经常送行什么的，难道不是家人才会的吗？（不是专属于我和妈妈的吗？）而且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在村外的森林里啊！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她语无伦次地说明着。巳月依旧一脸疑惑。

可是我想他们也并没有特意要“偷偷摸摸”……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是忍者啊。巳月耐心地解释道。感知型的忍者，仙人模式的忍者，能通灵的忍者，甚至还有日向一族的白眼……有太多的方法能够得知他们在那里了。况且如果真的要躲躲藏藏，他们二人肯定有的是方法，不是吗？

对、对哦……可是——

她心事重重地进了家门，连母亲从厨房传来的充满热情的“欢迎回来”都忘记回应。樱冒头出来，看到她的样子，担心地问起情况，于是有了这样一句提问。

“我知道啊。”她的母亲没什么特别反应地点点头，“鹿丸他们都知道哦。”

“哎？！”

“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啊……？”樱无奈地笑着问，看着女儿脱掉鞋子一路跑到厨房来到她面前，她把目光放回锅里的菜，听着佐良娜继续问：“可是，我以为那是爸爸妈妈和我，是家人才……”

“第七班都是家人，”樱说道，“我们三个，还有卡卡西老师……以后经过更多事，你和博人、木叶丸还有巳月也逐渐会成为家人。而且……他们两个是特别的。”她把菜盛到盘中，关掉了火，转身看着佐良娜。

“特别的？”佐良娜抓紧吧台边缘，追问道。

“他们有自己交流的方式。”

“什么样的交流方式……？”

“嗯……”樱回想着，“如果是以前的话，大概是通过拳头来交流吧？”

“呃……那，现在呢？”

“就是佐良娜看到的样子呀。”

我看到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佐良娜努力回想，最多只能想起办公室里坐着对他们说话的七代目和身旁安静站着的爸爸，或者从异空间回来时伤痕累累但在笑着的他们，还有……还有爸爸望着七代目石像时的安静，还有从火影办公室里传来的那句询问爸爸眼睛情况的关心。再加上关于从蝶蝶那里听说的过去的事，从巳月那里听说的送行的事……这些信息聚集在一起，无一不在证实着妈妈所说的话。爸爸和七代目之间仿佛有自己的空间，可是她仍然想不出来去通过怎样的形容词来理解这样的关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能定义的关系？

明明是可见的，却无法让别人踏入的，如同一个透明的秘密。

“佐良娜。”她的妈妈蹲下来，温柔地看着她，“也许对现在的你来说这有点难懂，但是呢……对我们来说，人生中并非只有爱情可以憧憬，可以成为自己专属的、唯一的东西。”

“我，我明白……”

樱摇摇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无论是妈妈，或者是香燐阿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佐良娜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蠢事，脸红了，“我们谁都做不到的事，关于爸爸的事，只有鸣人做到了，所以他才可以成为爸爸离开村子时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我去送佐助了的说！

那天，最爱吃拉面的鸣人最后来到一乐，她和卡卡西老师已经等候在那里。鸣人这样笑嘻嘻解释着，卡卡西揉着他的头发，接受了他的迟到理由。

小樱，别难过嘛。他坐在卡卡西和樱的中间，扭头对失落的她说。佐助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啦！可是……鸣人不会觉得失落吗？明明好不容易才——

因为是我追到他的嘛。他咬着筷子轻松地说，试图分开筷子，因为少了惯用手而显得有些费力。她接过来把筷子掰好，又递给他。谢啦，小樱！

十七岁的鸣人手上拿着筷子，望着台子后面一乐大叔在日复一日的重复操作中掌握的熟练厨艺，认真地说：我会一直——看着他。如果他再走，我就再追上他，和他打一架，把他带回来——当然，他现在不会再这么做的啦。

没错。鸣人才是那个最早习惯看着佐助君身影的人，所以……。

樱摸了摸佐良娜的脑袋，少女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最后说道：“而且鸣人那个笨蛋，最不会保守秘密了。”

“……说得也是呢！‘有话直说，说到做到’，我知道！”因为七代目是我的目标！

佐良娜的神情重新明亮起来，她痛快地放下心事，开始帮着母亲摆放菜品和餐具。

“下个月爸爸就会回来哦。”

“太好了！”

10. KAKASHI

“博人和佐良娜跑到我面前说要继承第七班的番号呢。”

鸣人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卡卡西担任主考官的毕业考试结束后学生们分班不久。卡卡西记得他拿起办公桌前第七班的照片注视着，沉默了很久，时间长到卡卡西打算开口询问，但同时在场的另一个学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家伙只是一向太心软，别在意。”

“可真敢说啊……！”

鸣人虚张声势地威胁，可脸上还带着笑。佐助也不跟他多纠缠，直接跟卡卡西解释道：“他只是担心四战名扬世界的第七班的名号把小鬼们压垮——想得太多。”

“我不想给他们太大压力，才没在一开始把这个番号给他们的嘛……”

“然后看见他们闯进演习区找你一时心软就又把番号给他们了？可真随意啊。”

“哎呀呀，真是优柔寡断的七代目呢。”

“怎么连卡卡西老师也跟着——！”

卡卡西看到大受打击的鸣人趴在办公桌上，旁边的佐助终于露出一点松动的表情，说到了真正的主题：“能让三个刚毕业的学生闯过护卫进入火影所在的演习区，你和鹿丸是不是对护卫的挑选也太松懈了？至少我知道佐良娜应该还没那个实力。”

“果然你主要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啊……”

“既然知道下次就找些靠谱的护卫。”

“是是～”

卡卡西在汤之国的温泉旅店里醒来，同屋的凯正睡得香。

他坐起身习惯性去找书桌和书桌上的照片——水门班的，还有卡卡西班的。没有找到目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受鸣人所托在执行调查汤之国失踪少女的任务外出，于是又安静地躺了回去。

是因为这次让当时被木叶丸班击败的猿飞未来同行的原因吗？梦到了佐助和鸣人因为番号事件争论的场景。不，说争论大概也不合适，那种“果然我知道你在想这个”为双方前提下相互退让的争论可以算争论吗？说起来从战争结束以后，那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像小孩子一样争吵过了吧。

卡卡西说不上来心里是欣慰比较多还是遗憾比较多，欣慰他们有好好长大成人，又遗憾他们最终长大成人——战争中看到他和带土的水门老师，也会产生这些有的没的感慨吗？不过如果那个时候带土……大概成为火影的带土和选择做辅佐职位的他，渐渐地，年少时没有营养的争吵也会越来越少，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则会越来越多。

可是鸣人和佐助还是不一样。

卡卡西从榻榻米上坐起来，凯在一旁嘟哝了一声，他小声道了歉，坐到走廊上，望着和无限月读之时不同的天空与皎洁月亮出神。

是那天发生了什么吧。

他们之间的变化并非日积月累，而是突然之间解开了症结，直接达到了终极。

二人造成的动荡甚至从当时卡卡西和小樱所在的远方都能看到。小樱还未恢复意识，只有他听到了那声巨大的轰鸣，看到天空的异状。但卡卡西明白，无论这之前他们用六道仙人留下的力量做了什么，二人真正的决斗才将要开始。

因为只有拳拳到肉才能伤害对方，才能在伤害对方的同时感受痛楚。

在痛楚中杀死对手，杀死自己，然后在虚无的另一个世界之中达成最终的理解。

不是宇智波末裔，也不是九尾人柱力，而是佐助和鸣人。

……最后，一起活下来。

在神威空间中带土和他没有完成的事……他们未能在那里互相理解，他们最后也没能一起活下来。

卡卡西闭上眼睛。战争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仍然习惯遮住左眼，直到有人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双目完好，带土的礼物已经不复存在。直到他用着自己双眼的时间终于和“写轮眼卡卡西”存在的时间一样长时，他总算开始习惯自己的左眼。

这样来说的话，果然还是欣慰多一些吧。

卡卡西突然有些释然，他起身轻声地返回房间，重新躺下。

不过这种看似顿悟式的心意相通，只能说明从一开始他们就认同着彼此……吧？小孩子的时候果然还是不够坦诚呢……

卡卡西重新睡下后，又做了个不错的梦。

“六代目，”医院中，来看望伤员的木叶丸问，“鸣人哥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当时你没有中无限月读吧。”

“是啊，发生什么了呢？”他笑眯眯地重复着，两个人一起走向双人病房，“什么都发生了吧……”他看到木叶丸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又加上一句，“——开玩笑的啦～”

“什么嘛……”

“就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意思。”卡卡西推着围巾少年进门，“不信你问问他们咯。”

11. KURAMA

清晨，终末之谷的遗迹上。

竟然早早就起床了啊。九喇嘛的声音从意识中传来。

“头痛死了……”鸣人按了按太阳穴，最后选择直接躺下。“还是那么硌后背啊……”

谁叫你昨天喝那么多。

“一时高兴就——”鸣人撇撇嘴，“我过生日还不能高兴怎么着！”

所以你现在头疼到爆炸也是自作自受。

“真不留情啊……”他只是嘴上习惯性回应着，全身的感官都用来感受他的右臂，一直感受到他强烈地意识到那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抬起右手，看着厚厚的绷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喇嘛也跟着沉默。

“九喇嘛。”

什么。

“你知道吗？佐助不愿意装上左臂的原因。”

跟我有什么关系。九喇嘛在意识空间里哼哼。

“都这么多年了……”鸣人笑话它，“明明谈正事的时候我看你们挺聊得来的。”

他至少比斑可靠那么一点。

鸣人哈哈大笑，放下了手。

九喇嘛并不知道答案。但它其实知道，鸣人也不是在问他，因为鸣人知道九喇嘛知道他知道。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一对能够完全达到互相理解的人类，那就是鸣人和佐助。

所以在鸣人成为完美人柱力之后，它会在四战时直接向鸣人甚至外人提供意见和帮助，却不会主动干涉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尤其是二人最后一战之后。

尽管它几乎见证了两个人每一次对决，但在最后一次，它因为将仅剩的查克拉给了鸣人而陷入沉睡，等到醒来时，两个人已经伤痕累累躺在一起，交替着在浑身上下的疼痛里清醒和昏迷，但无论如何，那已经是他们达成了最终的理解之后。

所以，它不会对鸣人说。

佐助挣扎着起身，试图用残缺的左臂去拥抱鸣人，失败后翻身用右手去够，过程中身体压住他的断臂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最终他还是成功搂住了对方，或者说直接压在了鸣人身上，头靠在胸口，大概是在确认心跳。

“活着啊。”他喃喃自语，“太好了……”

佐助扶着鸣人的肩膀，试图向上爬起来，够到他的脸，但是手臂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他的头顶一下磕到对方的下巴上，鸣人在昏迷中哼了一声，像要醒来。他再次尽力撑起胳膊，在疼痛中咳嗽起来，几滴血溅在对方的嘴唇上。

“…咳咳…”他看着那些血，一边咳一边笑，最后重新把自己摔回原处，“算了……”

他望着天空，轻轻喘息着，第一次发现黑漆漆的夜空原来也可以这么明亮。

“九尾，你醒着吧。”他说，“不要对他说。”

尽管，它也知道。

鸣人将嘴唇轻轻贴上佐助闭上的左眼。他用左手拽着佐助的领子，因为怕压到佐助的眼睛，怕吵醒他，必须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疼痛和身体——他简直从没做过这么累的事，疼得他眼泪都掉出来了。

他的身体，他的眼睛——被赠予的这世界独一无二的属于他们俩的东西。

泪水顺着鼻梁滑下来，从他鼻尖落下来摔在对方额头上，一颗，两颗——

“太好了……”他停不下来哭泣，“我们都活下来了……”

他又累，又疼，又喜悦，又生气，他想笑，但是他还在哭，抱着佐助的脑袋大哭不止，松开他躺回去继续抹眼泪——反正被打肿的眼睛不会更肿了——骂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是个大笨蛋，如果他醒了还要继续爬起来揍他。

那是他们第一个正式的吻，也将成为最后一个。

所以九喇嘛假装不知道，尽管他们二人早已知晓——并默然地决定剔除其中最奢侈的部分，将其升华成了陪伴。

忍者——是啊。

九喇嘛闭上眼睛，意识空间里回荡着哭声。

还好人类学会了分享痛苦。

尾声

“久等了。”

鸣人望着天空的视野上方出现了佐助的脸——倒着。

“佐助！你回来了！”

“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天。”他坐到鸣人身边，“躺着不嫌硌吗。”

“嘻嘻……”

没错……没发生什么。

九喇嘛透过鸣人的眼睛望着终末之谷，想起当时鸣人的同期们看着这场景一脸惊呆的样子。

他们只是把终末之谷变成了它最原本的样子，还未曾叫终末之谷时的样子——除了像石头一样沉重的和解之印。

END.

看了博人传剧场版被叔佐鸣的状态戳到，就去补了720集外加博人传。狠狠被“心意相通”击中。

然后就有了这样的妄想。因为如今二人已经不需要那么多言语，所以借由当年的人们，还有小一辈们的眼睛，来理解这两个人，理解过去和现在的时代的不同，所以大人们和孩子们思考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尾兽和人类看到的也不一样。

说是叔佐鸣其实也断断续续了写了不少少年时的他们呢……在拳脚相加中相爱之后一夜长大的成熟的默契真好吃啊T T

未来也许会有个补完篇什么的……。

总之十分感谢！